“危險末玖！”

女孩驟然瞪大的瞳仁驟然闖入那抹暖棕——

“嚓——”

幾滴還有些淡淡餘溫的紅色液體沾染上潔白的蕾絲裙邊，男孩因為太過猛烈的撞擊而一下子退到女孩面前。他回眸，似乎是強迫自己掛著血跡的嘴角勾起來。

女孩則是沒有任何反應。

因收縮而色澤變淺的天藍色雙眸定在男孩綻開曼珠沙華的地方，那只左眼。

“太好了呢，末玖有沒有受傷？”男孩傻氣的笑笑，被赤色所侵染的左半邊臉似乎對於他來說沒有任何痛感。

女孩的回應僅只有‘阿綱’的叨念。

“沒關系的，我沒事啦……”

他就這麽倒在她面前。

倒在血泊中，乍一看還以為他已經沒有了呼吸。

……

“大概是因為身高問題從而使車燈碎片直接刺中左眼球，應該會造成失明。內臟只是有點輕傷，沒有大礙的。”

整層樓因為一間急救室的紅燈突然熄滅而開始嘈雜。

“聽說那個孩子左眼失明了呢……真可憐……”

原依末玖一字不漏的聽下來，其中‘失明’這個詞對她來說有些生疏。

什麽是‘失明’呢？阿綱‘失明’了嗎？

她很懂事，知道自己的爸爸現在正忙著跟醫生交談什麽重要的事，便把自己滿心的好奇窩在心裏。

僅4歲的原依末玖乘著護士們七嘴八舌時一個機靈溜進那個絕對不讓她進去的房間。

阿綱在裏面有什麽不能進去的……

偌大的病房僅僅只有一張大床孤立在角落，女孩的小皮鞋踏在玻璃地上發出清脆的“噠噠”聲，聲音的回蕩為病房增添一份空靈感。

除了白色還是白色。她有一瞬間甚至覺得，好像全世界都是白色。

她踮起腳尖。

還是白皙的小臉，還是蓬松的棕發，還是他。

只是左邊的眼瞳被一塊她知道名字但又不知道拿來幹什麽用的布料遮蔽——

眼罩。

這又是個生疏的詞，只不過她以前聽過。

“阿綱？”

原依末玖伸出小手碰了碰男孩的手臂。床上的人就好像沒有知覺一般。

接下來沒有人再出聲。

僅有的只是心臟測試儀平穩的“嘀嘀”聲。

好像他們被世界拋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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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依末玖，15歲，十年前因車禍使得沢田綱吉左眼失明。

沢田綱吉，16歲，十一年前因保護原依末玖而左眼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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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空氣中翻滾著令人窒息的熱流。原依末玖有的時候還真羨慕蟬，好像蟬對空氣沒什麽感覺。

“完了要遲到了——”

少女在大街正中狂奔。昨天才去修整的水綠色簡約短發在這種時候發揮特別的作用，如是長發現在自己在路人眼中肯定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來著……

左手懷表裏的秒針一秒一秒向‘12’逼近。

看到雲雀前輩了……

原依末玖心裏一陣狂喜，並沒有放慢速度，眼角的事物飛快向後移動，嘴角勾起弧度，再踏進校門的前一秒瞬間綻放開來——

“嘣——”

一模棕色的人影在原依末玖綻開笑臉之後很合時機的撞上去。

“呃……”原依末玖揉揉後腦勺，另一只手按住雙腿之間的裙邊。

“痛痛痛——”

是個少年。

原依末玖在看清對方的臉之前還沒想到過這個抱著頭把頭埋在膝蓋之間的人是個男生。

她也沒有料到這個人……

左眼的棕色完全沒有任何光澤。

逆著光看向他的左眼，乍一看像是黑色。

“啊，那個……你沒事吧？對……對不起是我不小心……”

少年爬起來，意識到自己因為太著急而撞到了人好像是自己的錯，便不假思索道歉。他抓抓頭，蓬松的棕發還有明顯的淩亂，面頰因窘迫暈染上淡淡的赤色。

原依末玖撲哧笑出聲，指指少年的校服紐扣。

“你的紐扣……”

原依末玖乘著少年手忙腳亂整理自己的衣服時看看他掉在地上的斜挎包，好像因為沒扣緊的緣故使裏面的作業本和課本全部撒出。

她隨手拿起幾本作業本，‘姓名’那一欄都寫上同樣的四個字——沢田綱吉。

原來他就是那個廢柴綱啊……

原依末玖雖然是從別的地方轉學而來沒幾天的轉校生，但她不得不誇這所並盛中學八卦的人很厲害。

她聽到從八卦的女生們口中最多的詞語就是‘廢柴綱’。

哈……哈哈……看起來還真有那麽一點黴運氣質……

原依末玖掛起半圓眼，嘴角配合著開始抽搐。

“遲到，咬殺。”

少年的浮萍拐在日光下看起來像在閃爍，加上天生如鳳一般淩冽的眸子整個人釋放出……殺氣。

生氣的有一半應該還有因為自己被無視的成分。

“對對對不起雲雀學長我們馬上進校請不要咬殺我們啊——”

少年一把拉上旁邊的人就往教學樓飛奔。

原依末玖還未站穩便被棕發少年連拽帶爬拖走。

本來想試試一天維持好心情的原依末玖現在恨不得抽沢田綱吉兩巴掌。

“廢柴綱你幹什麽！”

沢田綱吉剎住腳步想要聽清楚後面少女略帶憤怒的話語最後幾個音節，如同催命一般的上課鈴卻驀地打響。

自從第一節課開始，原依末玖就控制不住的往某個方向盯著看。

從教室窗邊靠後的位置可以看到那顆棕色腦袋的一半，然後那顆腦袋時不時微偏，原依末玖是看了很久才知道原來他看的是那個名為笹川京子的女生。

聽說她是校花來著……

原依末玖順著沢田綱吉的目光瞟了瞟那抹栗金色，很抓狂的是不管怎麽樣都看不見她的面頰。

原依末玖輕嘆，托住下巴習慣性的往看向窗外的並不太幹凈的天。

腦海裏除了那抹令人抽搐的棕瞳，再也沒有其他。

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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